Tuesday, April 24, 2012

【2012 城市遊牧影展】光之子:尚米榭‧巴斯奇亞 Jean-Michel Basquiat (2010)

「他是我唯一真正忌妒的人。對這個世界而言,他太纖細了。」
─瑪丹娜


大家記得安迪沃荷、記得Keith Haring,卻不記得巴斯奇亞Jean-Michel Basquiat (1960-1988)。

70-80年代的美國,每個導演、作家、畫家、詩人、演員、歌手、藝術家、舞蹈家都紛紛湧進紐約,每個人都希望乘著普普藝術的浪潮,成為下一個青年次文化的領航者。


巴斯奇亞也是這樣,出身中產階級家境富裕的他,16歲時決定離開出生的布魯克林區到曼哈頓,「當他想離開的時候他就離開了」,從街頭塗鴉創造出「SAMO」這個分身,開始了不可思議的藝術創作生涯。

我很喜歡他的塗鴉,跟大部分以圖像為表現的塗鴉很不一樣,一般塗鴉就算是文字也會裝飾的很圖像,但巴斯奇亞的塗鴉就是單純的文字,像是用打字機打在城市的每一面牆、每一個角落一樣,嘲諷的、詩意的、挑釁的、敘述性的,有時甚至是一道選擇題,「任何玩塗鴉的人一定渴望成名,塗鴉這個行為本身就像是在說,嘿!我掌握了這個空間。」也許從在街頭噴漆的那一刻開始,巴斯奇亞的野心與渴望就此展現。


從街頭嶄露頭角後,在1979年巴斯奇亞宣告「SAMO is dead」,開始轉向大量地進行平面藝術創作,畫面流暢寫意、結合文字與具像/抽象圖案、近乎直覺式的色彩運用非常引人,另外彷彿兒童畫作才有的原始驅動力,和若有似無的混亂、重疊、詩意的城市意象,融合成非常獨特討喜的特色。巴斯奇亞喜歡威廉布洛斯、咆哮爵士樂,作品裡也可見直覺式書寫的趣味,整體很有垮世代的風味。


巴斯奇亞大概在21、22歲的年紀就成為underground藝術圈的佼佼者,他不喜歡當時博物館圈抽象藝術的菁英隔閡感,希望自己以街頭藝術為源頭的創作,有一天可以像安迪沃荷那樣跨入精緻藝術的領域。但是他被拒絕了,MOMA、惠特尼美術館均認為他不夠格在那展出。

在社會文化的互動上,他被白人媒體有意無意地稱為猿始人或是黑色畢卡索,紀錄片裡我們可以不可置信地看著記者在訪談現場脫口而出「猿」始人三字,主流媒體關注他的黑人身份更甚他的作品,但諷刺的是,巴斯奇亞的創作無關非洲,他是個道地的紐約之子。在那個年代,他突如其來地太成功也太搶眼,世界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黑人藝術明星。



沒有人教導他該如何應付媒體與毒辣的藝評、也沒人教他怎麼當個藝術巨星或怎麼理財,名聲與金錢伴隨著猜忌與利用,最終都只能用海洛英來撫平。我想到某本小說裡寫著:「才華不是天賜的禮物,而是有期限的租借。」巴斯奇亞依賴毒品提升專注力與創造性,很快地,他的才華被沒收了。

在創作生涯的後期,巴斯奇亞走進安迪沃荷的晚年生活,從1980年起兩人展開一系列的聯名創作,但市場上惡評如潮,對兩人都是殘酷的打擊〈安迪沃荷一輩子不知道玩殘了多少人...〉,安迪沃荷在1987年去世,巴斯奇亞也在1988年離世。那一年他還不滿28歲。



From SAMO to SAMO,巴斯奇亞最後幾年都在毒癮、孤獨與尋求認同中掙扎,晚期的個展讓許多人感到訝異與一種不祥的徵兆,因為他才20幾歲,作品卻已經呈現出一個藝術家走到創作晚期的末期風格,這張《Riding with Death》畫面簡約、失意、充滿死亡的意象,完全失去他過往偏愛的文字符號,純然的圖像,有一種鬆散又駭人的氛圍,像是藝術家對命運的自我預言。


可能在藝術史的討論上,巴斯奇亞就只是一個當大家提到普普藝術發展時,會附帶在安迪沃荷名下的一個小註釋。但看完整部紀錄片,我覺得巴斯奇亞不是一顆載浮載沉、忽明忽滅的小星星,他是一道劃破黑夜的彗星,照亮藝術圈一切的華麗與破敗,用一種既誠實又虛幻的方式。

4 comments:

Kate Lee said...

我覺得他父親的冷淡態度比起其它負面評論更讓他受傷...

rabbit44 said...

我想對一個15歲就自行離家的少年與他的家人來說,這中間的隔閡可能比馬里亞那海溝還深阿。

Unknown said...

可以聯結分享這篇文章到FB嗎?謝謝!

rabbit44 said...

請:)